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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常顺因此就成了黄石臼在旮旯屯竞争村主任的死对头了。黄石臼这多年在旮旯屯倒行逆施,把从前大集体时留下的财产分净卖光,把卖到手的钱中饱私囊,给自己盖了豪华的别墅楼房,出入坐上了奔驰车,旮旯屯里还冒出了几个私营企业,这些私营企业没有一家不姓黄的,而且这些私营企业不是卖石头的采石场,就是卖土的采土公司,卖的土据说是什么稀土,在中国不值钱,白菜价,到了外国人的手里可卖老钱了,导弹飞机离不开它。私营企业,卖什么都跟旮旯屯的老百姓没有一毛钱的关系,私营企业家的光荣扁他们挂上了墙,卖石、卖土所有的钱装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里,却把所有的污染留给了旮旯屯的老百姓还有他们的后代,为了子孙后代赖以生存的环境,村民们希望黄石臼下台的呼声很大,为此黄石臼也不是不知道,也清楚地感到了自己的执政危机,因此这一年的村民委员会的改选,关系到了黄石臼的所有私营企业的生死存亡,黄石臼就是不失一切手段,也要保住这含金量极高的村主任宝座!
选举那天,原本大会议程定为村委会选举大会上午就结束,就得票的多少来说,刘常顺以绝对的优势胜出,村主任的位置毫无悬念的就是刘常顺的。可黄石臼和他的一帮人不等唱票结束,就大闹会场,叫嚣选票舞弊不公平,今天上午的投票结果必须作废,择日再选,而镇上监督选举的吴副镇长明显偏袒黄石臼一方,也即时宣布投票无效,择日另投,吴副镇长破天荒这天中午饭没有在黄石臼的别墅楼里吃,回了镇上,竞选的双方也都各自鸣锣收兵,各自回家继续备战。刘常顺和他的支持者们很自信,就是再选一百次也是刘常顺的,也不会是他黄石臼,黄石臼不得人心,人心向背,就是他们黄姓的本家人都不投他的选票,黄石臼一直在调节战术,好像备战的双方都把这次选举演变成了生死较量,但还没有到了擦枪走火的地步,双方都像一个火药桶,谁都不怕谁,事情到了这里应该说双方还都是克制的,并且是相安无事的!
回到了自己的别墅楼,黄石臼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,这多年他黄石臼在旮旯屯要风有风、要雨有雨,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,山珍海味都提不起他的胃口,原本一日三餐都要拎起来的银质小酒壶几天中午都不提了,没了兴趣,作为黄家的长子黄大虎提起银质小酒壶又要给黄石臼斟酒,黄石臼不喝,收起酒盅握在手上,黄大虎说:“爸爸,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陈年茅台,你就喝点吧,我们也犯不上跟那些屁民生气!”
黄石臼不是生那些“屁民”的气,也确实犯不上,是生那个吴副镇长的气,虽说今天上午说话还是偏袒他黄石臼,可精心为他准备的酒席却不来吃了,就是不给他黄石臼面子,看他黄石臼的村主任位置保不住了,也落井下石甩开他回镇里去了,黄石臼就是这样认为的。因此,黄石臼心事重重没了胃口,也没了酒兴,还瞪了大虎一眼说:“今天就是玉皇大帝喝得琼浆玉液,我也喝不下,不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