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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不怕在下告发?”清隽少年郎声线初变,略微沙哑。
我笑得粲然,他略微讶异。
“本宫连这话都敢说出口,难道还怕死。”
其实我说的不对,我正是怕死,才会想着往上爬,爬到最高处。
谋生是本能,无需活人开导,见过几次死人,自然就会开窍。
我见过,我悟了,仅此而已。
孟云竹再问:“在下有何能耐让殿下赏识,往后若成了贪财好色贪生怕死之徒呢?”
我敛了笑颜,望进他的眼里:“你和我一样,还藏不住恨意和野心,以后的事谁能下定论,我信你,这就是我的答案。”
孟云竹俯首,撩衣下跪磕头。
这一跪,是以明志表忠心。
日后浮生偷闲,孟云竹坦言我眼光毒辣,识人太清。
我笑着答他:“没点本事怎么敢谋权篡位,只是你这么一说,我更确定了一件事?”
“何事?”
“这龙椅——”我指指自己,“还真就只有我能坐。”
话说完已过半炷香,他眼睛仍不离我,我奇怪发问。
他目光灼灼,言语轻柔,道:“殿下这般狠厉,在下怎么愈发心动了?”
我一瞬怔住,脸上渐烧,不知他也有这样轻佻的时候,借口起身离去。
他的笑声浅浅,勾得我脚步歪斜,差点撞门,再次招致他的“嘲笑”。
4.
孟云竹的来信仅有四个字:万事俱备。
我心情大好。
这“万事俱备”来得妙啊,只待发作时,别气狠了父皇。
这边刚想起他,宫里就来人传话,让我前往御书房面圣。
我稍作整理,临走前叫住琼玉问:“本宫这脸色如何?”
琼玉疑惑:“公主脸色红润依旧,气色很好啊。”
我蹙眉,让她寻来面脂稍作修饰。琼玉不解,我笑答:“哪有要去和亲还这么容光焕发的。”
她不懂,我父皇就喜欢柔弱无依的女子,以他为天以他为地,最好没他就活不下去那种。
果不其然,甫一进御书房,就被他关心健康,我只道无事,不过近日休息得不太好。
他轻拍我的手背,凝视我道:“你越发长得像柔仪了。”
我心里冷笑,你也配提我母后,嘴上温言软语应答:“母后端庄娴雅,贤良淑德,儿臣哪里比得上。”
寒暄几句,终于进入正题。
琻国势头强盛,日日逼近,和亲一事,迫不得已。
如果嫡长公主能嫁给琻国国主作正妻,日后生下的儿子就能成为太子,接替琻国王位。
“到那时,大燕外孙是琻国君主,他们哪里还敢再犯,礼节教化也是顺便的事。”
他说得一脸自豪,我心底已止不住发笑,怎会有如此自欺欺人的君主,诓骗妻女至此,也就只有他了。
我低眉顺目,“儿臣都听父皇安排。”
他竟流露出不忍的神情,招我到身边坐下。
皇帝这人看似面善心软,实际冷血无情,养在深闺的女子最容易被他这副面孔欺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