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>我在长安解尸语小说全文阅读<<
定睛再看,慌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,冲过去,绕过屏风,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她一把抱住父亲双腿,想要将父亲的身体高高举起,从梁上的套绳内挣脱出来,谁知一个不稳,父亲的身体差点直接摔在地上。
她连忙用自己的身体做垫,将父亲稳稳放倒在地。
颤抖着手,伸到父亲的鼻边,像被烫着了一样,又连忙缩回手来。
人在大痛大悲之初,就像被利刃切肉,首先不会感到疼,而是会陷入一种不肯相信、不愿接受的麻木感。
整个人重又瘫坐在地,整个人如同早起被梦魇住,思绪混沌,肢体不受大脑的控制。
坐了好久,好久,她似乎才反应过来。
她父亲,那个纵着她宠着她,从不拘束着她的父亲,那个在‘祖母说女孩子就应该学针线’时,嘻嘻哈哈的说着,‘胜男有探案子的天赋,就让她学噻!’的爹爹,就这么没了!
徐胜男捂住嘴巴,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,终于爆发出极度压抑的哭声。
她不敢哭出声来,她不敢彻底崩溃,因为理智回来了,她心中清楚:她爹,死的太蹊跷了。
三日前,她爹才给了她一本皱巴巴的《仵作洗冤实录》,嘱咐她好好看,特地约了今日考教她。
约好的事情,和女儿约好的事情!她爹爹怎会反悔?
记得小时候,爹爹答应下了衙买个搪瓷娃娃给她,谁知那天公务繁重,待出了大理寺,东、西市早已关门,她爹硬是宿在衙门一宿,直等到第二日午后集市开张,才买了瓷娃娃回来。
那天,母亲跳着脚骂爹爹死脑筋,爹爹却回说‘答应了闺女的事,做爹的宁愿不回家,也不敢爽约。’
眼泪顺着徐胜男的脸往下淌,她攥住袖子,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鼻涕,咬着嘴唇,将爹爹好好的扶到塌上。
这时才有了几分后怕,倘若父亲是被人谋害。
凶手可能仍在房内。
她从靴内侧囊中抄起匕首,心如擂鼓,屏息环顾整个西耳房,查验了柜子与塌下,这才舒了口气。
方才大意了,如今细细验看全屋,才确信室内并无第三人。
只有他父亲吊着的地方,一个小杌子倒在厚绒毡毯上。
门窗从内紧闭;
绝无任何机关;
窗台、杌子、屋外地面、花圃既没有脚印,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痕;
父亲的书房据她所知并无任何密室或者密道
吊着父亲的绳索没有滑轮;
屋顶、房梁也没有穿过绳索的孔洞和压痕;
甚至,吊着父亲的绳结也是父女二人私下发明的死扣。
整个房间形成了一座毫无破绽的密室。
看上去,父亲是自己关了门窗,套好了绳索,踩上杌子,自缢身亡。
可她不相信!
强自压抑心脏的钝痛,她提起一口气来。
翻出褥子下压着的一枚镂雕铜制钥匙,转身来到鸡翅木雕花书橱边上,从最底下中取出一个木盒来,红漆木已磨损,铜脚包边也被摩挲的铮明瓦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