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他当锦衣卫指挥使?这事可马虎不得,得赶紧去找父亲商量一番。
他快速放下杯盏,边往外走边喊道:“快,掌灯去东院!”
赵家东西两院不过一墙之隔,穿过幽静的小花园,便是赵正阳父亲、礼部尚书赵弘善住的东院。
赵正阳屏退小厮,快步走到卧房门前。
弯着腰小声叩门:“爹……爹……”
屋里的人睡得沉,没动静。
赵正阳又凑近些,声音高了点:“爹,是我。”
好半晌,屋里响起一阵咳嗽。
又是一阵窸窸窣窣,屋内这才问道:“这就寅时了?”
赵家离皇宫也不远,寅时起身,不消片刻便能到宫门口等着上早朝,不用怕迟到了被御史记下。
赵正阳又弯了弯身姿,道:“爹,方亥时,儿有要事,实在不敢私自决定,便来打扰爹休息了。”
“呲——”
屋里亮起烛火。
片刻后,一个略显圆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赵弘善生得慈眉善目,面带春风,到底是浸yin官场几十载的礼部尚书,举手投足间风范尽显,令人一眼便能生出亲近之意。
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,“小声些,别吵着你娘睡觉,”转身将门带上,又问道,“出什么事了?”
知子莫若父,赵正阳是家中长子,平日里是个有极有主意的,又素来沉稳,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,断然不会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他休息。
赵正阳环顾四周,确认无人,这才小心翼翼说道:“刚才郕王来了。”
赵弘善不动声色:“他来做什么?茗儿出事了?”
“是……也不是……”提起赵姝茗,赵正阳也一脸为难,但现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事。
又接着说道:“适才郕王来,是想让儿子补上锦衣卫指挥使这个缺。”
“锦衣卫指挥使?”赵弘善前行的脚步顿了顿,转瞬又笑道,“你素来沉稳,怎么也听信他胡言乱语?这锦衣卫指挥使一职,岂是他说谁当谁就能当的?”
赵正阳也跟着笑了笑:“是,孩儿本也不信,但他说,他已有万全之策,而且连户部尚书张贤都不放在眼里。”
“哦?他真如此说?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赵正阳观察着父亲脸色,试探道:“爹,您说这事孩儿如何处置?”
“你是个有主意的,不妨先说说你的想法?”
赵正阳扶着父亲进了书房,答道:“今日朝堂之上,郕王斩了徐一真,还夷了王振九族,这番大胆作为,可不像是他的性格。”
赵弘善在宽大的梨花椅上坐下,摇摇头。
“皇家子弟,傲气使然,徐一真在殿上的确做得过了,又一头撞在郕王监国的第一把火上,自然当不得什么好下场。”
又道:“不过,你想想,今日朝堂之上,大不敬的可不止徐一真一个,他不杀户部张贤,不斩吏部王亭之,怎么就单单找徐一真的麻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