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忍不住算着时间。
现在三皇兄应该下了晚课。
现在父皇陪着母妃和三皇兄吃饭。
现在母妃陪三皇兄温习明天的功课。
现在母妃在细细交代三皇兄的宫人夜里要警醒些。”
阿九,你在吗?”
我的声音在殿里有了回音,没有人回应我。
关到半个月,宫人送来的衣服被我扯烂,面对我的反抗,宫人们含笑换上新衣,而外面流传新流言,五公主粗鄙,摔砸皇上赏赐,心怀怨怼,不知感恩。
我麻木地靠在床上看移动的月光。”
阿九,你在吗?”
”嗯。”
我顺着声音看过去,大殿梁上黑暗里我看不清楚,端着烛台努力凑过去,那点点光也无济于事,梁上的人显然也不想出现。
我放下酸痛的手,重新坐回床上,有了人跟我说话,我滔滔不绝地把这段时间的委屈跟他说。
说到哭,抹了眼泪继续说,到最后都哭不出来了,梁上的人都没有声音。
我大喊:”你说话啊!”
”嗯。”
我扯着身上的被子,”我只是担心母妃。”
”嗯。”
”我没有贪玩。”
”我知道。”
我拉着被子捂住头,闷闷地小声说,”谢谢。”
阿九很听话,我说什么他都会听,我问什么他都会答。
我让他陪我吃饭,他就在宫人离开后会下来坐在旁边,装模作样地跟着我吃。
我吃一口,他动筷子吃一口,我放下筷子,他也放下筷子,眨眼就消失。
晚上我说我一个人不敢睡觉,他从梁上翻到宽大的床上,抱剑靠在床里。
我躺在床上才认真地看了他,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,为了行动方便穿着黑色劲装,肤色有点白得不正常,但是长得很好看,比在节日里进宫的命妇们带来的那些小公子都好看。”
阿九,你为什么不躺下来?”
”习惯。”
”阿九,为什么抱着剑?”
”匕首不好抱。”
”阿九,你为什么对我言听计从。”
”命令。”
”阿九,这几天你去哪了?”
”养伤,受罚。”
我越说眼皮越沉,忘记了问他为什么受罚。
如果是现在我会更先问,他的伤好了没有。
禁足的时间有阿九陪我我好受了许多,虽然他的话很少,但我喜欢跟他说话。
要解除禁足的前一天我趴在门上,透过门缝看外面,”他们都说我很坏,都说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吗?”
靠在梁上闭目的阿九回答得很慢,”不知道。”
02.禁足的事之后我安分了许多,面对居心叵测的莺莺燕燕们,我学会了天真笑着装傻,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,后来她们都在说五公主呆傻,和聪颖的三皇子不像是同母所出。
我学会了人前乖巧地跟在母妃和三皇兄身后,不抢三皇兄的风头。
夹枪带棒的语言不敢对着三皇兄都落在我身上,我笑着不去反驳,继续傻乐,母妃一副被刺到的样子皱眉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