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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窗边的人是王美娟吗?毕竟,她也是周弘嘉的重点关注对象,难免引起她戒备。或者徐明远?他和徐明远只在楼道打过两次照面,不知这人的深浅。
周弘嘉走到车旁,把周岚的书包放在后座,坐进驾驶室。眼下虽然没有头绪,但给他敲响了警钟,无论任何时候,都要谨言慎行,免得露出破绽。
他发动汽车,开到单元门口,辛晓梅还在和那个老太太周旋。
周岚不怎么听得懂她们的苍林话,正百无聊赖,看他开车过来,如获大赦,一骨碌钻进副驾。
“老公,”辛晓梅弯腰看向车窗内,满脸笑意,“开车注意安全,黑了(晚上)早点回来吃饭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他对她温柔微笑,“你再回去睡会儿,别累着了。”
周弘嘉开车驶离小区,沿着县城的主干道驶向跃进小学。这会儿正是早高峰,路上乌压压都是车和人。
周岚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叶儿粑,小口小口咬着豆绿色的糯米外皮,好半天才露出里面咸香扑鼻的酱色肉馅。
前面突然窜出一辆电瓶车,周弘嘉一个急刹,周岚手里的叶儿粑一下滚到座椅缝隙里,惊得她“咦”了一声。
她弯腰去捡,然而手短够不着。
“一会儿我来捡。”他看向周岚,“你先坐好,当心碰到头。”
“好吧。”她靠在椅背上,拈起袋子里另一个叶儿粑,看了看,又放回去。
“要是吃不下,就放在书包里,等饿的时候再吃。”周弘嘉拐了一个弯,进入通往小学的岔路,腾出一只手,扯过后座的书包递给她。
她翻开书包盖,慢腾腾拉开拉链,打开书包。在她粉红色的笔袋旁边,露出半只姜黄色的竹编小猪。
周弘嘉猛然看见,心口蓦地一紧,一股热气直冲脑门。
他迅速将车停在路边,一把抢过小猪,厉声质问她:“你为什么偷拿我东西?”
周岚一愣,睁大了黑葡萄似的眼睛,呆呆望着他,“我……我在衣柜里找到的,以为是外婆给的。”
“这是我的!”周弘嘉眉头深锁,从她手里拽过书包,在书本间胡乱翻着,“你还拿了我什么?信呢?!”
他的心脏突突乱跳,滚烫的怒意烧灼着他的理智。
恍然间,他仿佛回到16岁那年,那几个男生从他的宿舍翻出信件,扬言要烧掉。他疯了似的冲上去抢夺,和他们打成一团。他从没打过架,很快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,鼻血流了一地。然而,他咬紧牙关,奋勇直前,最后抢回的信纸上,沾满他的斑斑血迹。
如果连这些东西都失去,他就彻底一无所有了。
“我……没拿别的。”周岚小嘴一撇,看着他一脸怒容,眼眶渐渐红了,“就拿了这个。外婆说,改天重新买一个给我,我就以为……”
周弘嘉听到这话,犹如当头浇下一盆冰水,让他迅速冷静下来。他停下在书包里翻找的手,转头盯着她,“你的意思是,你外婆也有这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