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连名字都这样般配。
我去见了谢慎之。
他大抵很忙,我等了两个时辰,也只等来他府上小厮一句:「我家大人还在待
客,苏小姐不若改天。」
我不是纠缠不休的人,眼见天色还早,便吩咐车夫,到崔三娘那里去看看。
城门口的馄饨摊子早不开了,谢慎之替崔三娘新盘了个铺子。
铺子不在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段,反而在一处略显偏僻的巷子头上。
以谢家财力,养只金丝雀容易,金丝雀可不兴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做买卖营生。
谢慎之许她继续做想做的事,又选在这个环境清幽的地段,显然是花了心思。
店不大,很干净。
我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,店里没有几个人。
崔三娘现在已经不做馄饨了,店门口打着面片汤的招牌。
城门口的馄饨汤,以后终究是谢家三爷独享。
我坐在马车上,透过帘子,远远地看那个正在擀面的姑娘。
隔得太远了,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,只看到她绑着大红色发带,袖子挽到肘
上,动作很麻利。
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。
我听过崔三娘的生平,原以为她该是温婉的模样。
巷子僻静,苏家的马车扎眼,崔三娘显然是看到我了,她犹豫了一会儿,擦干净
手,走到马车面前来。
[敢问车上坐着的,可是苏家大小姐?」
[何事?」
站在外面的人道:「我听谢公子提起过小姐,这个铺子,是谢公子借银两给我开
的,等挣了钱,我就会还给他。
我拨弄着腕上常年戴着的佛珠手串,还未来得及开口,后方传来疾驰的马蹄声。
[正在待客]的谢慎之勒紧缰绳,面上带着冷意,一脸警惕地把崔三娘挡在身
后,急声道:
[苏小姐,有什么事冲着谢某来,你为难一个姑娘家,有什么意思?」
我怔住,张了张口,半晌,问车夫:「我为难她了么?]
车夫道:「自然没有,小姐到了这里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」
我又问那个红袖半挽的人,「我为难你了么?]
她似是吓到了,抓着谢慎之的袖子,小声道:「公子,你这是做什么?你误会苏
小姐了。」
谢慎之的面色渐渐发白,慢慢涌上一丝羞愧。
我知道谢慎之在担心什么。
苏家势大,我便是当街打死崔三娘,也无人敢追究。
可我苏慕云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。
我只不过想来瞧瞧,自己究竟输给什么样的姑娘。
[抱歉,三娘和你不一样,谢某刚刚一时激动,唐突了苏小姐。」
我在谢府外面整整等了他两个时辰,而崔三娘有难,他却在顷刻间赶到。
日头已经西斜了,谢慎之身后,一轮红日正轰轰烈烈地沉下去。
我在这一个瞬间忽然想到今后的几十年。
我会夹在谢慎之和另外一个女人中间,只因为我出身高贵,便做什么都是错。